致夭折的小鸡

来源:金华家教网 日期:2013-5-23

20年前,那时我刚刚上小学,也正是能和小猫小狗小鸡小鸭打成一片的年龄。家里的一只母鸡突然有一天做了妈妈,孵出了一个头顶白帽身着黑衫的孩子。为了不影响全家人对鸡蛋的需求,母亲毅然决定断绝它们的母子或母女关系。让母鸡重返工作岗位,履行下蛋的职责。当母亲把又软小又毛绒的小鸡放到我手上时,看着它那小小亮亮的眼睛,小小尖尖的嘴,小小细细的爪子,我又小心又兴奋,从未有过的怜爱之情油然而生。而我要怎样爱它呢?整整一个下午它都在我的“掌控”之中,我想这样才能给它温暖。但母亲告诉我这样下去它会死的。

于是,在母亲的帮助下我给小鸡盖了一间房子。很简单,母亲从仓库里找来一只鞋盒,在盒子的侧面抠剪出一个小口,就是房门了,盒盖就是房盖,可盖上太黑,我想小鸡会害怕的,就把房盖给“掀”了。里面放两个小瓶盖,母亲告诉我一个盛水,一个盛小米。这样小鸡就居有定所,温饱无忧了。可是小鸡并不喜欢这座纸房子,把它放进去立刻就逃出来。把房门关上,它就会在里面叫个不停,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。没办法,我只好冒着母亲提醒的那句:它会死的风险,再次将它“玩弄”于我的股掌之中。渐渐地它睡着了,身体缩成一团,均匀地呼吸着,一动不动,安静又乖巧。我试着轻轻地慢慢地将其放入“寓所”中,可它就像一个粘人的婴儿,时刻需要妈妈的陪伴,稍有离开就会嚎啕大哭。而夜里更是叫个不停,叫人不得安宁。

过了几日,它似乎懂事不少:把纸房子当成了家,可以独自安眠。个头也长了一些,力气也大了,对我也愈发的依恋。所以每天上学时,都会上演着小鸡追在我后面跑,母亲追着小鸡跑的一幕,直到我跨过院子的土墙,它才不得不停下来,在土墙根下固执地徘徊,像孩子似的“哭闹”不停。每每这时,我真的想带着小鸡一块上学。可追上来的母亲一把将它逮住,押送回府。而每当我放学回来,小鸡总会兴高采烈地冲出来迎接我,在我的身边绕来绕去,寸步不离,完全把我当成了鸡妈妈。而我也真的很爱它,总是想象着将来它长大会变成什么样?是否还是头顶白帽身着黑衫?但母亲告诉我它会换身衣服的,会变成一只又高大又强壮的芦花鸡,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粘人了。我也寻思着:等它长大了,能飞过那道土墙了,母亲逮不住它了,我带它去上学老师会不会批评我?还有那座纸房子,我得给它换个大平的。然而,这一切在一个很是晴朗的早晨变成了回忆与怀念。

那天早上,村里的电工查完电表后,热情好客的父亲便留他在家里吃早饭。母亲红烧了一条鲤鱼,香飘四溢,在外面洗脸的我都闻到了香味。小鸡更是没出息直奔厨房,在饭桌椅间执着的寻觅。父亲和电工慢悠悠的吃着喝着,几根鱼刺终于落到了地上,于是小鸡伸长了脖子直奔向前,而最后却只是一声惨叫……

小小的生命就在电工挪动椅子的一刹那结束了。我顾不上洗去脸上刚打的香皂,从外面直冲进来,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鸡,心如刀绞,嚎啕大哭。朝凶手愤怒的大喊:“你把我的小鸡弄死了,还我,还我……”

那个早晨我没有吃饭,无论母亲怎样的诱惑我她的红烧鲤鱼有多么的好吃。我难过的将小鸡放在它的纸房子里,让它沉沉的睡着,背起书包,流着泪,上学去了。当我再跨过那道土墙时,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……

没了,没有了,小鸡再也不会追着我上学了;再也不用担心将来带着它上学会挨老师批了;再也不用考虑给它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了……

事到如今,一晃20年过去了,当我再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,当我在课堂上讲给我的学生听的时候,内心不再是悲伤而是多了一丝温暖与柔情。那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小鸡,是它让我在幼小的年岁里,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感情?什么是呵护?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始终怀揣着一颗慈悲的心,一股脉脉柔情去看待、对待生命。这也许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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